王逢恩“你”了好几句,还是颓然垮下双肩,说:“我的腿伤啥时候能好啊,等叛军打过来了,我还要打前阵呢……不立战功我怎么帮师弟脱离贱籍啊……”

回想起柳如眉绝丽又倔强的眉目,额上凄艳的一道伤疤,宴云心里微微一动,王逢恩确实是个痴心人。

或许是被他感动,兼之灵识休息的时间够久,宴云灵识中的小树似有复苏的迹象,那绵长柔软的嫩枝条微微朝前颤了颤。

宴云试探着握住了王逢恩受伤的脚踝,王逢恩先是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接着,因痛楚扭曲的脸上渐渐痛意消退,显出几分喜悦来。

“好、好像没那么疼了!”

穆长沣和传令兵吩咐完,那身手矫健的传令兵匆匆掀帐离去,他的目光这才转向鬼哭狼嚎的王逢恩,和握着王逢恩脚踝的青年。

他侧着头,脸上淤泥干结成块,扑簌簌的往下落,露出倔强挺峭的鼻梁。

脸上的脏污,愈发衬托出握着王逢恩脚踝的那只手纤白修长,指尖淡淡粉红,如落缀着几瓣桃花。

觉察到穆长沣迫近的身影,青年慌乱的起身,将木头医箱抱在胸前,埋下头沉声说:“大将军,这位兵爷的脚踝受了伤,小人已经将伤患处包好了。虽不是大伤,但伤筋动骨后也需几天静养。小的这就告退了。”

宴云心知穆长沣颇有几分洁癖,很厌憎腌臜地界,他踏足的一半营帐铺了一层薄薄的织金毯子,这绝非穷奢极欲喜欢享受,而是穆长沣受不了半干不湿的泥巴地。

想必对沾满泥泞的自己的脸,穆长沣也不屑多看一眼。

“且慢。”

穆长沣看一眼王逢恩,摇了摇头。他是一到军营便格外挑剔冷酷的性子,今日难得不想责骂王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