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一想到自己犯下的错,可能招致的恶果都得穆长沣和将军府承担,他心头沉甸甸的,也没精神去分辩孙妈妈说得是对是错。
孙妈妈见颜少夫人面色惨白,整张脸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被风雨吹的微微凌乱的鬓发是乌黑如鸦羽的,他摇摇摆摆的跪在蒲团上,便委顿于地,再也不动,整个人就像是被箭射中的白鸟,只剩下一口气,顿时心口畅快,长舒了一口郁气。
孙妈妈在祠堂里又捱了两炷香的功夫,见少夫人依旧如泥雕木塑一般,心里头微微一动,走到宴云耳边,快意的说:
“少夫人,奴婢是看着您入府的,自然知道您爱慕大将军入骨。”
“可事到如今,您也确实不适合继续呆在大将军身边,父兄丈夫、情意难两全,何必折磨自己,糟践坏了身子也没人怜惜。”
见颜少夫人纹丝不动,油盐不进的模样,孙妈妈一咬牙下猛药。
“也是看您实在可怜,不忍心您一个人蒙在鼓里,奴婢和您说啊,夫人如今看中了谢家闺女,正着人换庚帖呢!”其实私下撺掇刘夫人重新给大将军寻觅妻室,并把谢英知庶妹的庚帖亲自拿过来的人,正是孙妈妈自己。
“少夫人您得体谅夫人苦心,大将军年纪也不小了,等您离府之后,就要即刻另行再娶,赶紧给大将军留个后。”
宴云往昔流光溢彩的瞳眸像冻在雪水里的琉璃珠,转也不转的看着台上的牌位。
孙妈妈独角戏唱太久,终于忍不住,拍了宴云肩膀一记,“少夫人,您听见我说什么没?”
宴云盯着虚空中的一点,良久,突然扭过头看向孙妈妈,惨白的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孙妈妈,你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