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旁观察着,确实觉得穆长沣虽不耐烦庶务,处理起来却是得心应手。

百忙之中,穆长沣还记得帮宴云夹菜,把合宴云口味的菜堆满他的盘碟。

其实穆长沣的行为算得上石破天惊,本朝对女子的束缚虽没有前朝那么多,但深宅大家的饮宴仍会男女分席。

即便是熟不拘礼、同坐一桌,也是做妻子的服侍相公,殷勤贤惠。

唯有他俩,是穆长沣照顾宴云,细致体贴,连他唇角沾上食物的碎屑,都微笑着以拇指帮他拭去。

顾忌将军威严,众人虽都听说了颜少夫人荒诞香艳的传闻,心中对颜少夫人多轻慢、少尊重,表面上并不敢表现出来。

今日见穆长沣如此爱护夫人,众人于迷惑之余,竟对颜少夫人生出敬畏。

大将军不苟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成了颜少夫人纤纤玉指上的绕指柔,从京城来的女子,果然好手段。

此外,还有一番热闹好看。大将军和颜少夫人都穿着水墨纹的衣裳,主家的谢英知竟也穿了一袭水墨纹长袍,乍一看他们仨很像是一家人。

宾客中不少人知晓谢英知不走寻常路的幽微心事,看他的眼神难免带上戏谑,谢英知帮父亲挡酒饮酒,喝的上头间,也察觉到自己代替“颜玥儿”成了宾客间的笑柄,更显得他前一日让内应查穆长沣今日穿戴,是何等可悲可笑,可叹可怜。

谢英知只装作不知,步履凌乱的走到穆长沣、宴云面前,满杯向穆长沣敬酒,一不留神,半杯酒整个倒在了宴云的身上,另外半杯倾在穆长沣挡过去的手背上。

穆长沣怫然不悦,谢英知慌忙道歉,一脸窘迫,请他们夫妻二人到内室更换衣物。

宴云原本想和穆长沣一块,谁知走到半道上,他便被一群粉光脂艳、花团锦簇的丫鬟们包围住了,她们笑盈盈的说:“少夫人,请随我们来,您是娇客,和爷们儿更衣的地方自是不同。”

宴云从没被这么多美丽少女包围住,鼻端顿时被香气塞满,他左看看,是个嫣然微笑的圆脸大眼妹子,往右看看,则是纤瘦清丽的瓜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