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像是充耳不闻,他身后立着的几个仆从小厮们却听不下去,有一人走到说书先生面前,说:“将军府里的事,也是你等刁民随便议论的?”
说书先生见几个仆人衣着打扮不俗,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贵公子却抬起头,饮了一口香茶,笑吟吟说:“将军府怎么了?将军府里住的人不也是脖子上顶着颗脑袋,每日五脏六腑要吃喝拉撒?聊一聊,与民同乐,有什么不好?”
说罢,他敛起浓丽长睫,笑着低语:“真不知我那位嫂嫂是何等的国色天香,竟能打动我那位铁石心肠的哥哥。”
晚上就寝前,第一波礼物已经送了过来。
有些布料需裁剪制作才可上身,店家便亲自送货,顺便把裁缝也带上,入府量尺寸。
宴云手足无措,嗫嚅说:“要不,先把衣服料子放下,等……两三个月后再裁成衣裳,我……我也不急着穿。”
因外人进府,穆长沣并没露面,他隐身坐在屋子里,一听见宴云推搪,便气的眉骨处突突的跳。
何管家奇道:“少夫人,为何要等两三个月后做衣裳?”明明颜玥儿带进府的衣裳不够穿,她总混穿穆长沣的宽袍大袖衣。关在自家院里无妨,可是走出院子,哪怕只在将军府里行动,也是大大的不妥。
“……也许,我只是担心,在府里吃得好,睡得好,也许会胖。再……过几个月,量身更合适些。”
何管家笑了,虽纳闷大家闺秀的颜小姐,为何会为了几件衣裳扭扭捏捏,显出小家子气来。
“若真胖了,重新再做就是。这些都是大将军的一片心意,少夫人千万莫辜负了。”
宴云扭头看向窗格。
屋里没有燃灯,那窗格黑洞洞的,就像穆长沣令人看不透的黑瞳。
送货的商贩和量体的裁缝办完事,都如夜色里的潮水褪去。宴云没什么高兴的表情,重又换回穆长沣的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