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遥看上去犹豫不决。这时门外传来响动,嵇阙示意周燮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没过多久门口便有两个小兵抬进来一个鼻青脸肿的穿深绿官袍的男人,他用一张丝巾紧紧捂住鼻子抬着头,身旁的小兵连连道:
“大人您挺住啊,我这就去给您请郎中来!”
嵇阙瞥见他那官袍也破破烂烂,袖口和下摆遍布裂痕。他皱了皱眉。
那是短刀划出的口子。
这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有些狼狈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乱夹杂着血污的头发,颤巍巍地跪下:“下官见过安澜君,奉大人。”
此人是黎栾县的一名普通巡检,官居从九品,平常在县衙中很是不扎眼,几乎没什么人察觉他的存在。
奉遥吃惊道:“哎哟,快请起快请起,怎得会伤成这样?”
巡检长叹了口气,鼻血紧跟着又流下来,他忙用丝巾堵了回去,瓮声瓮气地说了一连串两人都没听懂的话,还是旁边的小兵替他解释道:“巡检只不过是坐马车回府罢了,谁知半途经过炭场那边的荒山,被一群拦路的响马阻断了后路,身上的银子全被抢走了,还差点拿刀划了他的脸。”
另一位小兵叹气:“这已经是第十个被拦路打劫的官员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奉遥闻言大惊失色,一拍桌板:“既然已经给他们批了地,我们也同县衙商量着和解,大不了再多给些抚恤金,大家劫舍到朝廷钦差的头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见奉遥已然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的不是良民而是暴民,嵇阙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说道:“云州驻军借不来,我们便从离阳道上借来了兵。我们自然不会冲动杀人,还是会扣下来等上头放下话来再发落。奉大人看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