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晔虽并未指望他说出些什么有用处的话来,但冥冥之中总有种难以名状的直觉,好像嵇阙并不是真的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
他也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来源于何处,大约那个马背上倾倒众生的少年也同样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无妨,随便聊聊罢了。”嵇晔没有放弃,追问道,“此案若是交给你,你会如何处理?”
嵇阙露出些为难的神色来:“陛下,臣不涉公务已久,见解单薄,若是在自个儿脑中过一过便算了,真要说给陛下听怕是要贻笑大方。”
嵇晔也不傻,知他不想在此事上发表自己的见解,但终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喝了一口茶。
嵇阙挑了挑眉,道:“别的见解臣说不出,但臣偶尔上朝汇报公务时,也知诸位大人总有意见相左,针尖麦芒的时刻,也是在所难免的。”
“针尖麦芒?”嵇晔懒懒抬起眼皮觑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何必说得那么好听,不过是各分阵营,一旦有损任何一方的利益便与之争吵斗气,雪花花的折子铺天盖地地往泬寥殿递,指望我从中作个和事佬分个高低对错罢了。”
嵇阙道:“陛下慧眼,自然能斡旋其中。”
“光斡旋其中有何用?朕又不是玩杂耍的!”嵇晔重重拍了下书案,钱措正欲开口抚慰皇上两句,但看着嵇晔此时面色平静,似乎并无多少怒气,便只是悄悄地立在一边等待。
嵇晔缓了一会儿,倒像是认清了什么似地闭了闭眼,露出一丝苦笑:“说到底,还是没把朕放在眼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