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知一时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用被子蒙住脸, 闷闷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优柔寡断,太容易心软了?”
文承静了片刻, 说:“你说我自轻自贱, 自己说的这又是什么鬼话?”
“哪有。”
罗少知踢了下被角, 踢完想起文承应当看不见,就从软被里探出头来, 轻声问他:“你想要如何利用大皇子?”
“只须一封书信送往巴州, 让大皇子知道自己当初是被朱鉴设计陷害的,”文承道, “即便大皇子回不了京城, 也绝不会让朱鉴好过。”
罗少知听他语气懒散而平淡,好似经验老道, 打了个激灵,试探着问:“这样的事,你从前做过?”
隔得稍远, 文承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自顾自道:“静安王府想从你这儿打听消息, 不如称他心意将计就计,就让他来操大皇子这把刀。”
罗少知轻吸凉气, 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想出一连串借刀杀人的刁钻办法,文承这几年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没得到她的回答,文承顿住, 不再说话,似在确认她是否睡着了。
罗少知福至心灵, 立刻闭眼调息,假装入睡。
片刻,屏风外响起簌簌的衣料摩擦声,紧接着便是刻意放轻放慢的脚步。
罗少知感到床边一暗。
文承身形高挑挺拔,一靠近便遮住了内室的烛光。
隔着一层轻软的绸纱,罗少知躺在一片笼罩的阴影里,在心里默然失笑。
醒着的时候满腔心意不肯说,非得趁她睡着再来偷看,好一个嘴硬心软的绛衣侯。
许是这段日子心事太过沉重,罗少知一边在心里揶揄,一边神智渐渐昏沉,没多久就感到潮水般的困意涌入身体,终于在静谧的光影里沉沉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