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困着一方蓝天,两人走在宫道上,侍从落在身后五六丈处。
朱鉴说:“前几日皇府的小厮在宫门外出言无状冒犯侯爷,本宫还没来得及跟侯爷赔不是。”
文承淡淡道:“既是小厮无状,又何必劳烦殿下来道歉。”
“毕竟他是受了本宫的意思,”朱鉴语气温和,“玉妍身孕数月,思念亲人,她曾和本宫提起过,少时侯爷与她兄妹情深,如同一母所出……”
“玉妍夫人记错了,明珠公主逝世十余年,微臣和文府的柳夫人多年没碰过面,谈何‘一母’。”
文承阴冷道:“京中都知道微臣薄情寡义、六亲不认,殿下这番所言可真够稀罕。”
朱鉴被他顶撞了也不恼,礼态未减,平稳行着路,“侯爷对文府心怀芥蒂,本宫早有耳闻。不过陈夫人已逝,文二公子怕是也撑不了多久,文尚书年近古稀,偌大文府,侯爷当真无所留念吗?”
“侯爷两袖清风,视金钱名利为空物,但与其眼看着文府一夜家财散尽,侯爷为何不争一争……”
他停下来,轻声道:“侯爷难道没想过,有朝一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届时莫说是仇敌,只要是侯爷不喜厌恶的,皆能除之后快。”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文承咀嚼着这八个字,忽而笑了。
尚在宫里朱鉴就敢说出这种话,对皇位便是豁出命了。
“殿下就这么笃定臣会站在您这边?”
朱鉴也露笑:“听闻刑部已经追查出刺杀静安王妃的凶手,侯爷做事利落干净,从不让父皇多虑,本宫对你自然也是一百个放心。”
“入秋后父皇的咳疾愈发严重,多亏侯爷为其解忧、聊慰一二。”
“宫门不远了,”朱鉴重新迈开步伐,“侯爷放心,修缮公主陵一事,本宫必会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