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哽着的苦涩咽不下去,她的脸上突然生出些许狼狈与可怜,站在文承面前仰着头,眼中水光闪烁:“文承,你能不能,别伤害自己?”
这话罗少知本不该问的,她清楚地知道,癔症发作时文承控制不住自己,所作所为都并非他本人的意愿,文承也有诸多无奈……
可看见他手上的伤、看他任由自己痛苦不治,罗少知便心生无力与怨恨,连着自己都隐隐透露些疯魔的征兆了,“你再这样,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文承垂眸,视线停留在罗少知泛红的眼角,在安神香的作用下他眼眸中忽然掠过一丝迷惘,渐渐分不清眼前的罗少知是真是假。
文承没有回答罗少知问题,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罗少知,虚虚地望向一点。
那点,大概是四年前。
文承失神地看了会儿,自顾自地走开,把罗少知留在外间,一个人回到榻上,垂着深暗的眸子思考自己的事。
他在想什么,罗少知无从得知。
“福祥。”文承开口。
福祥不在,罗少知紧步到榻边,弯下腰:“文承?”
墨发水一样从她的肩头滑落,坠落到文承身侧,文承眼睫颤了下,寂寂地问:“外头下雪了吗?”
他把自己留在了阙安六年的两场大雪里,一场在辟雍殿汉白玉回廊下,一场在公主府永远不会融化的冬天。
霎时间,眼泪不要钱似地从罗少知的眼眶里溢出来,尽数砸到文承的手背上。
“现在是夏天……文承,这是阙安十年……”
这眼泪罗少知忍了太久,开了头,便一发而不可收,很快便哭出了动静。
榻上的文承被她的抽泣声影响,皱眉看过来,混混沌沌地想了半天认出这是谁来,眼瞳一缩,哑声道:“罗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