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义灭亲,是因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

文承抵笔沉思,似乎看见了难以决断的问题,罗少知耐心等着,等到他将书本翻过一页,听见他缓缓地说:“旁人都说我疯魔入骨、六亲不认,你就没想过,或许我只是邪恶毒辣,看他不顺眼,便想至他于死地呢?”

“你不是这样的人。”

“不,你错了,”文承轻笑,“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把笔扔了,笔上的黑墨溅到书案与暖炉上,痕迹清晰。

忽然,文承猛地抓住手边的书页,罗少知惊然,就见他随手将几张书页蹂丨躏撕烂,发出惊心的裂声。

随后他震然拍案,狠戾道:“我天生便是这样的人!寡情绝义,睚眦必报,凡是我厌恨的人,必定挫骨扬灰、赶尽杀绝,一个都不会放过!”

骤然失控,文承病白的脸上弥漫着浓浓死气,眼中的恨与狠仿佛有了实质。

他眼角那点刺眼的红,像是行虐后沾溅的鲜血,整个人犹如深渊地狱中爬出的恶鬼,阴森之极。

罗少知惊慌无措,她在畏惧的同时捕捉到文承话中的重点,心脏倏地一紧。

睚眦必报。

所以,大公子确实对他做了些什么。

从眠花阁出来后,罗少知攥着步摇于东珠,伫立在阁门边许久未动。

飞飞原先正在对面廊下和福祥拌嘴,见罗少知出来高高兴兴地赶上来,但走近看清她凌乱的头发与失神的表情,顿时脸色大变,冲上来道:“小姐!怎么了?”

福祥也跟了上来,见罗少知这副模样,也慌了,“罗小姐?”

罗少知在两人叠声下回醒,下意识退了一步,挡住阁门,“没事。”

福祥担忧,“我家侯爷……”“别你家侯爷了!”飞飞着急,“小姐,怎么了这是?”

罗少知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安抚,转而对福祥道:“侯爷在休息,你等会儿再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