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京中有太多不定和危险,这几年,从江南到京城,从京城到岭南,再从岭南回到京城……

罗少知受够了提心吊胆,无心其他,只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

可京城、皇宫,哪会有“平静”二字可言。

许是被连天的疲惫和胃中不适麻痹了贯而敏锐的感知,罗少知伏趴在桌上,脑袋里想着心事,没多久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脑海越来越沉。

很快,眼中的庭院、天光与影壁逐渐模糊成一团。

她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在飞飞刻意放慢的脚步与嘘声中轻轻闭上眼,伏桌睡了过去。

在岭南时身处僻地,爹娘相继离世,而自己又是带罪之身,每日食寐不宁,耳边一丁点细微动静都能惊醒,罗少知已经太久没有睡过安稳的觉。

意料之外,这一觉短暂而仓促,却从未有过的安稳,她甚至得空做了几个碎梦。

碎梦之中,有江南的雨雪晴天,洞庭东山的风清毓秀,罗府的清净和宁……

爹娘,姑母、师父师兄,还有……

文承。

出生时,罗少知其实要比一般孩子壮实不少,别家孩子巴掌大的五六斤,唯独她八斤一两,压得接生婆直呼开眼了。

出生后没几天,爹娘找高僧给罗少知算了一命。

高僧说,此女命中有坎坷,前半生苦极,后半生时来运转,顺风顺水,难得一个“愚”字。

因此,抓周之前,罗少知的名字其实是叫“罗多愚”。

然而,“多愚”音同“多余”,听起来实在不好,爹娘就给她更改为“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