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做事一向勤快麻利,乍一回京高兴坏了脑子,连平日全心全力伺候的主子都被抛在了脑后。
眼下屋里昏昏暗暗的,只有厅堂门檐下照着西天残余的那点光,飞飞回过神来心中愧疚难当,暗恼地骂了自己一声,扭头问曹旭:“宅里的火折子在哪儿?”
“在东厢房,”曹旭盲道,“姑娘莫急,我这就带你去取。”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地忙活去了。
两人走后,厅堂倏地安静下来,残光透过厅门,朦朦胧胧,庭院中的影壁上的雕纹渐渐难以分辨。
罗少知安静坐了一小会儿,胃中还是难受,浑身也没力气,便缓慢地趴伏到被擦得锃亮的楠木桌面上,羽睫下的双眸盛满了疲惫。
回京,回京。
在岭南,得知要回京之后,飞飞当夜高兴得一宿没睡,拉着罗少知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整晚,说她有多怀念京城,多怀念罗府从前的生活。
可罗少知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知道,翻案归翻案、洗清归洗清,罗府是实实在在地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爹娘回不去,她自己也回不去。
自爹娘离世,她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就只有贵妃姑母和四皇子,姑母惦念她一个人远在凄地孤苦伶仃,想接回京中照拂,罗少知是无论如何也要承这份恩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