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大声道“不用”,飞快地折回来搀扶起罗少知,紧张地问:“磕着脑门了?还是后脑勺?要不我背您下车?”

罗少知半抬起被扶着的那条胳膊,虚无地摆了两下手腕,示意不用,“没事,先下车吧,还有人候着。”

一主一仆就这样狼狈地下了马车。

见主人不方便,门童连忙上前要扶,哪知飞飞眼尖儿,唰一扭身就把他伸来的手给挡住了。

门童被她警惕的两眼臊得一恼,心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家罗小姐还能是天上飞仙不成,当什么人都想碰她?

一旁的罗小姐嗔斥:“飞飞,不得无礼。”

齐飞飞不情不愿地摸摸鼻子,往边上挪开一小步。

她一挪开,门童便看见了这位说话的罗小姐,霎时眼睛一直,愣了。

还真是个仙女。

眼前这位罗小姐,一身清简长裙,外披挡风素色大氅,长发用支枯素簪子挽着。

不似寻常富家小姐那样穿金带银,头上插满饰物,罗小姐浑身干净,连对耳坠子都没佩戴,但仅一张脸,胜过那些金银玉器华光的千万倍。

她有两弯横云却月的蛾眉,弯月之下明眸璀璨,再往下是乖俏的鼻尖,此刻正微微发红,是受了冷风的缘故。

净白的一张脸庞,不施粉黛,天生颜色,人面桃花。

门童脑海中浮现出无数赞美之词,最终统统化作一句结结巴巴的话:“罗小姐,您慢点儿。”

罗小姐倒是想慢些,可她头疼得厉害,巴不得快快进宅,找一处干净地儿坐下歇一歇。

这一个月来,路途颠沛,从岭南到京城,马车快跑一个多月,将人的骨头颠得半散架。

自从过江南道,罗少知一直觉得胃腹不适,到了山南更是每日食后都要呕吐,一张本就不算丰盈的小脸,愈发瘦削和清损。

方才抵达私宅,半梦半醒间被外头的声音叫醒,她强撑起身子想下马车,结果胳膊一软失了力气,“哐”地砸车壁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