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晏家转变态度,对他施以极刑时,宴不知虽不想交出性命,却又不知该如何赎罪。

他不知道宴娇娇和宴寻是特地来寻他,他不知道冥冥之中有人早早盯上了他,他不知道所有人皆把他当做物品,就连名字,也是在闲谈中随意丢给他的。

殷晴乐的指尖缠上深色魔气,激烈的情绪在心内起伏,她仿佛变成了宴不知本人,像个茫然的孩子,无措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殷晴乐对他说的那些话,更加重他内心的迷茫。

殷晴乐闭上眼,双手抬起,搂住双肩,也算间接抱了抱那个可怜的孩子。

宴娇娇的劝诱仍在继续,殷晴乐霍然睁眼,扬手打翻酒杯。她被修士按在地上,昂头瞪着宴娇娇,质问道:“是谁让你们过来的?”

“是谁给你们的画册,让你们来找他的?”她挣脱小少年躯壳的束缚,顶着漫天杂音碎语,一步步往前走,抓向宴娇娇的衣襟。

探手如水中捞月般,甫一触及宴娇娇,眼前的少女人像登时破碎,化为光点散去。

殷晴乐一步踏出,脚刚落地,幻境震动几下,从她的脚底开始裂开、崩落,她的身边再度化为黑漆漆一片乌有。

殷晴乐茫然地四处摸索,陡然被无形的力量拉住神识,强行把她拽离宴不知的识海。

此次和先前不同,离开识海后,殷晴乐没有感到被束缚的眩晕,清新的空气刺激她的五感,令她恢复神智。

眼前是婆娑水汽,她维持俯卧的姿势,半天缓不下情绪。

耳畔响起清冽的男声:“好些了吗?”

殷晴乐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猛然回神,察觉到自己并不是躺在地上,或是枕着雪堆。

她趴在男子的胸膛之上,迷迷糊糊伸手一摸,掌中一片温热,尽是湿漉漉的晶莹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