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面对面,却都心思各异、口是心非,以至于越想越偏。司见月就是适合做那种密探啊刺客之类的闷葫芦,打得快进鬼门关了也不吭一声,而铃杏纯粹就是给她惯的,不想说话,但偏要你懂。
司见月把剑推了回去,又写:我会走,可这个是你母亲的东西,我不能要……
铃杏还没等他写完,便气得半死,一把将司见月推得踉跄几步,蘸着墨水的笔摔落在地。她头也不回地就往门口走,丢下一句:“你个笨蛋!”
房门被砰地一声大力关上了。
司见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始终低垂着鸦羽般的睫毛,在眼睑下铺了层浅浅的阴影。明明和他预想中的一样,却仍觉得心痛,难以承受的心痛。
他不想死,也不想走。
从暗无天日的冷宫,到脏污腐朽的黑巷,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牢笼。司见月抚上自己的喉咙,他不是哑巴,他其实会说话的,也不是不愿说话,只是没有人愿意听,于是渐渐地就忘了怎么说话了。
铃杏是第一个让他主动开口的人。
或许也是最后一个了。
司见月低头盯着手心的血迹,安安静静地盯了片刻,忍了很久的泪珠终于落下,汇聚成一汪小小的溪流,慢慢地、不留痕迹地冲淡了那抹殷红。
就在他偷偷擦着眼泪,想把铃杏摔在地上的笔捡起来的时候,房门却倏然被人踹开了。司见月还没回过神来,要哭不哭的表情也忘了收,下垂的眼尾泛着红,怔怔地,与逆光而立的少女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