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杏只觉满口荒唐言。
这年轻的女鬼死得如此惨烈,居然都没有化成厉鬼,回头找那老男人索命,还痴痴地在无妄城日复一日地等待,苦苦求个心安赎罪。
她想要铃杏回到人间,向夫郎道歉,因为她的贪念破坏了他幸福完整的家庭;向母亲道歉,因为她的不孝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向弟弟道歉,因为她的愚昧令家中失去了生计,再供不出上学的费用。
“该道歉的不是你。”铃杏心中压抑,捏紧了拳头说。她眉心发热,竟突兀起了杀心,那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恶念久违地出现,又被生生按下。
不,不行。
不能被魔气诱导,不能再重蹈覆辙。
这股魔气与司见月并无关联,而是属于铃杏内心深处的,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抽丝剥茧,想要引她走向万劫不复,到底是什么在试图控制着她?
女鬼有些不解,道:“为什么?”她犯了这么多条戒,可如果不是她,“那该道歉的是谁呢?”
是谁呢?
铃杏也说不清,她毕竟只有十九岁,很多事情徒能理解,却难以表述。后来铃杏答应了她,回到人间后会尽力转达她的意思,但前提是,得先把那老男人给打一顿,美曰其名是以德服人。
女鬼并不知道这个“德”,指的是刀枪棍棒齐上阵打得他满地找牙的武德,欣喜地表示同意。
不过铃杏答应是答应了,却深知未必能够真的做到,因为女鬼是横死在枯井里的,连座像样的坟包都没有,更遑论是刻了姓名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