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他的剑尖处血珠颗颗殷红,串串滴落。
铃杏怔怔地把视线逐步往上移,劲瘦如出鞘利刃的腰身,血迹斑斑的衣襟,苍白胜雪得犹似不见阳光的肌肤,以及阴沉森冷的红瞳。
那双凤眸本该是黑白分明的,像是棋盘中玉石做的棋子,又像是被夜色浸润的星子,璀璨不足而莹亮有余,冷淡非常却又隐埋温情,每每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含着清浅而微不可察的笑意。
可是现在通通都没有了。
那诡谲的红瞳里,甚至没有活人的情绪。
铃杏几乎是立即就意识到,或许重来一世,她依然还是和她想补偿的那个司见月错过了。在庆元二十八年的冬天,在她将契魂引狠狠打入他心口的那个瞬间,或许他们就永远地错过了。
司见月像朵高傲又脆弱的小花,得不到爱意的浇灌就会枯萎,他每天忍着剧痛掰掉自己的一片花瓣,一瓣又一瓣,数着日子过。直到他身上连一片花瓣也没有了,只剩下鲜血淋漓的躯体,他终于慢慢地枯萎在每个被她冷落的日日夜夜里。
那个苦苦压抑着爱她的少年还是死了,这口气他撑着两个月才咽下去,现在站在那里的,已经不是他了,是刚从无间地狱里爬出来的玉面修罗。
他变成了妖魔。
…
其实在苦忘崖的那两个月里,并没有像铃杏想象中的那样风平浪静,只是她一心重铸剑骨,连隔壁厢房的司见月死了几回都不知道。
契魂引总共发作了三次,第一次来势汹汹,好在幸运地被铃杏发现了,那个生不如死的晚上,在她怀里,他恍惚地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