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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云 顾凭阑 1042 字 2024-01-03

钱婆婆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感觉到脚下踢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温热的触感隔着鞋透到脚上,甚至传来了几声细细的哭叫。她赶忙去看,却是个极其虚弱的女婴,憋的满面青紫,被裹在了胡乱扯下的粗麻布里,尚且满身污血,她不由惊呼起来。

“造孽哦,真是造孽,这样的人就该他穷困潦倒一辈子,打下十八层地狱,也消不了这债!”

钱婆婆絮絮叨叨地说道,她一面唤道:“安娘?安娘!”

常佑安从里间探出头来,朝钱婆婆匆忙地投去一瞥,几乎算的上熟稔的口吻问道:“又是夜里偷偷丢过来的?”

钱婆婆叹气不已:“是啊,就这么点时候,这都第几个了?哎呀,这孩子也是倒霉,托生到了这么个做娘的肚子里。”

常佑安顺口答道:“要没那个做父亲的有意引诱,这孩子且出不来呢,好歹这为娘还有番爱子的心思在着,没要了她的性命,还肯给寻条生路出来。”

她动作快速地替余下几个孩子换好了衣裳,又向钱婆婆道:“把那孩子给我吧,让我瞧瞧。”

那女孩儿不由哭了起来,声音却不大,奄奄一息的样子,常佑安将她抱在怀里,一面解了身上襁褓,将她平放在桌上,用那布轻轻擦拭身上血污,

她仔细查看着女孩身上的痕迹,索性还算健壮,除了些还没散的黄瘢青紫,到没有什么显见的外伤,常佑安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是个女孩啊。”常佑安的语气算不上惊讶,因为这的确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慈幼院中还留着的几个孩子,也几乎都是女孩。

“产男则相贺,产女则杀之。”相对平安富庶的中原地区尚且如此,何况这般酷寒难捱的塞上荒原呢?先前倒还没什么,人们尚且漂泊无定,自然没有这样的心思去生育儿女。然而一年来,嫁娶的喜事多了,也陆续又孩子出生,众人当中自然欢欣鼓舞,却也难免掺杂上了些许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