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甘心。”
赵明闻道:“战时百姓受苦,折难时女子受屈。挑起事端的永远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男人们,到头来为此付出代价的却都是弱者,他们照旧安享富贵,照旧逍遥快活。我怎么会甘心呢?”
“可你却忘了一件事。”
“扶植一人又如何?他终究会有脱离掌控的那一日,便如前朝,便如无数后来者,照旧中兴照旧衰败,轮回流转永无停止之时。只靠一二人,咱们办不成事。更何况,还有平安。”
陈香云的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她发觉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便不由地眨了眨眼,却还模糊不清,泪珠从长长的眼睫滚落,陈香云这才恍然惊觉,伸手去拭泪。然而擦掉了这一阵的泪,下一阵又紧接着来了,她本以为自己的哭声会惊动旁人,想要勉力克制住,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梗塞地难以吐出声调来。
她无声地哭泣着,哭自己,哭慧娘,哭千百个香消玉殒在草原的女孩,哭世上的女子。一会,陈香云才勉强收住了泪,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气力,怔怔地出着神。
“哭吧,”赵明闻望着她,“哭够了,咱们便该启程了。”
陈香云神情黯淡:“或许我做出的决定,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盖棺尚且不能定论,我们哪里能知道身后的事?若是觉得这样错。那样也错,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设了枷锁,固步不前罢了。世上的对错本无定论,谁又能真正公正无私地评判?”
“我阿翁还托了什么话吗?”赵明闻转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