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前景,何等动人啊。”陈香云说出了这最后一句话,脱力般的跌坐下来。
她微不可查地叹道:“何等诱人。”
赵明闻却不为所动,她反问道:“可百姓呢?终年征战,天下民生凋零,苛捐杂税垒了又垒,世家跋扈,盘剥层层。这是在公然地挑起战火,黎民却又何辜?”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赵明闻叹道。
“季华,你入魔了。”
赵明闻道:“争权夺利又如何?终究还是敌不过民心向背。手段该使,可也要使对地方。”
“延昌二十年冬,魏人南下侵袭,大将军及骠骑将军皆血战至死。赵侯率部正面迎击,连战数日,力有不逮,虽斩首克倬,却再不能起,殒命居留。”陈香云冷声道。
“狄戎一战,死伤者甚多,赵家满门男丁几乎俱死。而你,赵氏唯一活下来的孤女,却不得不像仇人俯首。这些,我都记得。”
“我们在草原那一夜,说的那些话,见的那些人。那些事我都记得。你呢?你还记得多少,你还能记得多少。赵明闻?!手无权势,到头来只能为人鱼肉,为了那一个可能我们冒了多大的险,如今就要毁于一旦,你叫我怎么能忍?”
“赵明闻!赵易之——你叫我怎么能忍,如何忍得下来。”陈香云泪流满面。
“可你不该拿旁人的性命去成全你的自由。”赵明闻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陈香云语气落寞,她问赵明闻道:“你难道就此甘心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