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殿前一别,彼此面容早已淡忘,依稀只有个勉强的轮廓,此时相见,也只觉陌生。陈香云却只觉陈通眼中的怜悯格外讽刺。
她看的分明,不由意兴阑珊起来。
平安却在这时跑了进来,猛地扑进了陈香云的怀里,抓着她的衣袖,好奇地用乌亮的眼睛瞧着陈通。
陈香云轻轻地揽住她,唤道:“平安,来,坐下来。”
许平安听话地坐到了一旁,手中衣袖却仍旧没有放下,她另一只手上沾上了刚吃的糖霜,黏黏糊糊的,举到陈香云面前,撒着娇要陈香云去擦。
陈通这时才叹道:“这便好,你还有个倚靠。”
他虽对这个妹妹没什么情分在,却也乐得小魏王同她亲密无间,不是为其着想,更是为大梁思虑,有这么个外甥在,魏国纵然想要翻出天去,也得多加考量。皇帝天然便占据了道义上的尊崇。
纵使血缘根本无法强硬的限制,但这微乎其微的可能,便已值得他促成此事。
陈香云语气却十分沉静:“魏王一死,我便知我后事缥缈,倘若没有平安,我也熬不过去的。”
陈香云说的是焯夏新丧时候,彼时魏国朝内一片忙乱,对陈香云此后的身份也众说纷纭。
使团前来后却并未插手,只除送来了些金银,严词奖勉称赞她的功绩,余下的时候多用去结交克保等人了,对陈香云的景况并不上心,就连报到延昌帝面前,也不过些微添了一句话,便算略过了。
她瞧出陈通神色中的不自在,便转而道:“十一郎,你又何必做出这样的情态呢?我从没有怨恨的意思,两国修好是大计,忝受食禄供养,这也是我该做的,无非是尽了自己的本分。如今又有平安,便是为了她,我也得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