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焯夏少不得要给个答复了,他面色阴沉,眼神凌厉,一字一句地斥责道:“放肆!喝昏了头还不赶紧出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叫别人看了笑话。”
左右的人齐齐上手去拉,连骂带踹好容易才弄了出去,焯夏便向几人敬酒:“今日之事,到底是我驭下不严,我给你赔罪了。”
卫衡也忙应下,此事便平平掩过,席上又是一阵言笑晏晏,觥筹交错。
陈香云也像是不曾听到先前的侮辱一般,镇静地向焯夏等人祝酒,她微笑着,强逼着自己平静了下来,手也不再颤抖,像一尊白玉雕像一般,一张妍丽的面孔被钉死成了模板。
赵明闻坐在她的旁边,微微垂下头,一只手藏在几案之下,慢慢摩挲着腰侧匕首的鞘。有一两次,一段雪亮的锋刃已经被抽了出来,但很快又被推了回去。
赵明闻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她端正地坐着,把自己的面孔藏在阴影里,死死地盯住了焯夏的面孔。
福庆被叫人搀扶着送了回去,他本是佯醉,此时后劲上却来越发昏沉了,然而还能走得动道。几人见他行动自如,也不认真去陪着,丢开手任其回去了,自己反倒被一旁的欢笑声吸引,一道又混到帐外的人群去了。
夜里的路很难走,远离了人群,没有那一点篝火火光的帮助,是几乎望不见道路的,因为天空中倾下的月光都全然被阴云遮住了,只有偶尔从云隙露出的一丝一缕,却也如牛乳一般地化在大地上。
福庆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走,他照着自己记忆中的位置摸索着过去,却不慎一脚踢在了插在土中的木梢里,不由面容扭曲起来,他暗暗啐了一口,又缓了一缓,方才继续往前,却仍是刺痛。
但这样的声音显然已经惊动了另一群人,谈瀛洲从其中一座穹庐后闪出,手握匕首,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