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潮青被他拽着走,几乎脚不沾地,他手里还攥着一把没挖到乳酪的银勺,像一只随风摆动的破口袋。
自从师管事暴毙之后,师家的下人都散了,有良心的只是从主母屋子里翻出了卖身契,方便日后脱籍;没有良心的则对主母的金银钱帛进行哄抢,连师管事放在柜子里最金贵的一床被子都让人卷跑了。
原本小有家底的师家一夜间变成了一个鬼院,断井颓垣之处野草疯长,暑日的阳光都照不透此间阴冷,君王的冷宫都好像没有师宅荒凉。
到了院儿里,两人见了这荒芜之景下意识将脚步放慢,宋潮青终于得空抽出自己的手:“带我来干嘛,我又不想管这事儿。”
“汤冬菱死得那么惨,我不信你的心会那么硬,丝毫不想看她双眼归位的场面。”段月白没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到他在嘴硬。
宋潮青抿了抿嘴唇,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他真的不想,段月白就是给他灌了迷魂的汤药,他也有一万种方法拒绝。
可见他内心还是想来。
院中好多地方都留有深色印记,还有些地方湿湿的,传来阵阵骚臭味,定是小动物……也有可能是人,便溺于此……
段月白用袖口掩住口鼻,小心绕过缠脚的杂草,略显艰难又轻车熟路地进了卧房的暗室。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将之前阵法中的蜡烛一一点亮。随后,他们便在蜡烛摆成的阵法后面,看到了此间唯一能放东西之处——一个一人高的大柜子。
之前这柜子被关得严严实实,段月白他们也没多想,如今打开落尘的柜门,里面竟整整齐齐摆着上百个琉璃瓶子。
琉璃瓶里装着流动的银色液体,上百个大大小小的瓶子一同见了光,里头的银色液体经蜡烛火光一照,泛出日出时的金属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