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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缎面,金丝镶边,戚景行一直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他半眯着眼睛,瞧着戚巳微微弯下腰,轻轻地为他把足靴脱下。

他试图在那双眼睛里寻见那怕一丝一毫的不甘和怨愤,可直到两只靴子都脱了下来,戚景行也没有成功。

这让他既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大哥哥还和以前一样,一心一意地对他好,生气的是,既然还是一心一意对他好,为什么要舍弃他,去做青衣卫统领。

他心头又起了些不满,抬脚踩在戚巳肩膀上,足下用力,等身前跪着的人几乎整个匍匐在脚下,他才开口,“以后记得,给主子脱鞋,头不能高于主子的膝盖。”

头不高于主子的膝盖,戚巳在脑子里想了想这个姿势,明显是不合理的,他知道戚景行大概只是随口乱说的,但他还是低声应了句,“是。”

戚景行这才松开自己的脚,他出门时只是在寝衣外面批了件袍子,现下随手脱了扔在地上,便上了床,被子一卷,把自己裹了进去。

春日的夜晚,寒气很深,往日还在破月教时,专门有暖床的丫头暖热了被窝,才会请戚景行就寝。

现下自然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戚景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又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灯火明明灭灭,打在戚巳的脸上,时而一闪,将他隐在黑暗里的眸子照亮。

倒是想极了八年前逃难之时,他也是这样在旁边守着自己,直到天亮。

“我是个暇眦必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