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一向是他照顾相墨,这下换青年照顾自己。竟有些不适应。

醒来,便是温热的一碗苦药送到唇边,“太傅,喝药吧。”

相墨坐在他榻前,自从他一病不起,好似又回到了从前那副乖巧又内敛的模样,让他感觉熟悉又安心。

温和的陪伴和悉心的照料,让他又恍惚觉得与记忆中的徒弟重合。

病了本就容易昏睡和幻觉,容易想起自己过往美好的记忆,他甚至都觉得方书年回来了。

有天他伤口感染加重,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仿佛又回到在玉坤山时。

画面里,风流浪子般的男人讽刺小徒弟不懂人间情爱,而对方回答“我比师尊懂”,男人感觉自己权威被挑战,非常跳脚,“你懂个屁,方书年你这个臭小子,小小年纪懂什么?”

相墨将军务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埋头处理时,听到了病榻上些许的笑声,立刻起来拖着痛腿走到榻前。

声音都焦急不已,“太傅!”

看到人还在昏迷,才看出太傅是在梦中。

病榻上的男人双眼紧闭昏睡着,苍白的脸上皱着眉头,嘴角上扬却是像在笑,像是陷入一个美好的回忆。

低低的梦呓,几乎听不见,“…你…懂个屁,书年,你这小子……”

书年……

听到这两个字像一把剪刀一样突然刺进青年心脏,然后旋转着,绞着肉,狠狠的扎下去。

痛的他双拳攥紧,指甲陷进肉里。

又是方书年!

太傅,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要在我最爱你的时候让我恨你?

太傅,太傅……

相墨扶着床榻的边缘,一手摸着男人的脸,虎口游离到他的白皙颈部,几乎要钳住,眼神阴沉又暗涌杀意,嘴里低声呢喃,“为什么?嗯?”

为什么要把我的好意全部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