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前侧的衣摆一掀,两腿前后曲下,跪在桌前:“皇上龙恩浩荡,微臣先行在此替小女谢过。”
“也非什么大事。”季柕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只是爱卿正好说到谏书一事,朕也有件事要麻烦简爱卿。”
“皇上但说无妨,臣定然尽力而为。”
“朕知晓爱卿自幼喜爱读书,诗词歌赋也样样精通,只是谏书同平日里的写作大有不同,还请爱卿上言时莫要再逼着自己追求全篇八言对仗,也莫要再为了凑字数编写朕的谣言。”季柕看着他的眼神十分认真:“首先,朕翻译起来很麻烦;其次,是谁同你说朕喜欢半夜三更爬上屋顶数瓦片的?”
简御史丝毫不觉有何不妥,回答的语气还十分诚恳:“皇上莫怪,只是这谏书每年都会由史馆评选三等最佳收录于馆中,乃传世珍藏的荣幸,微臣只是想写得再精彩些,借皇上的言行渲染氛围,这样年底的竞争力才稍显大些。”
季柕只觉脑袋突突地疼,懒得再听下去,挥挥手示意他赶紧退下:“朕不想看到自己被扣上夜里不睡觉跑去数瓦片这样莫须有又无聊的帽子,轮过几世后还被后人指指点点。下次再有,朕就命太学的人轮流给你一人写上一篇,牢牢贴在朕的书房里!”
简昕拉着扭扭捏捏的闻和卿登上马车时,刚掀开车帘,便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呼地差点回身而逃。
半掀的帘内露出一张面色沉底的黑脸,直勾勾盯着二人的眼神里仿佛淬了冰般刺骨。
“你们二人怎么不干脆在屋里好好睡一觉,等天亮得差不多了再来?”
连质问都是嘲言冷语,隐含着一股想直接一人一脚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