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简御史立马将释放的气势一收, 几乎是在一瞬间, 嘴角就扬起了满意的弧度:“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 那微臣就暂且放下心来, 等届时回京后再看皇上是如何践言的罢。”
恍如一头冷水浇下, 季柕只觉原本压在心头的重量陡然消失地一干二净, 连同先前内含的几分愧疚都瞬间如云烟般消散。一股熟悉的仿佛正中踩下圈套的被欺骗的味道扑面而来, 神情恍惚间,他好似从面前之人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影子。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愧是位列两朝三公之臣所养大的女儿,这副唱戏的劲儿都好似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
季柕的笑容忽而变得有些僵硬,话语间也不由地染上了几分无可奈何:“简御史服侍季家多年不说, 抛却其他来讲, 朕还需尊称您一声国仗,一家人说事又何需七拐八绕?”
“若简御史对朕有何事要求, 直言便是,朕定然不会对此事颇有言辞。”
简御史忽而笑得更加满意了:“皇上此言差矣, 微臣一月一谏,从不谬赞,皇上也从未对臣多有偏见,臣自此便知皇上是位能成大事者。只是在娘娘一事上,微臣夹在众臣和娘娘之间,有些事说得太明了,便难免会引蜚议。”
诸如他堂堂御史大夫卖女求荣,觊觎高位一类。
流言一传,闹得大了,实在难以收场。
“朕知晓,那日后关于皇后一事,朕准许简御史日后皆取用密折上奏,直接交由朕来拆封审阅,如何?”
所谓密折,上至一品正,下至从九品,为朝官直奏圣上之用,非紧要密事,不可随意行奏。
简御史心下微惊,虽说他是想借此机会自皇上这儿为女儿博权,可未曾料到皇上这一退,就生生撤了如此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