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看到了日光,看到了彩霞,看到了千千万万个与她一样的女孩沐浴在阳光下。

她们不会因为自己是女孩而自卑,也不会被逼着改变自己的性别,更不会被关在小黑屋,她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奔驰在旷野。

于是赵映月崩溃了。

她第一次违逆自己母亲的话,穿着自己亲手做的白裙回了家,她要告诉母亲,她是女孩,也不为自己是女孩而羞耻。

但当她踏足自己的小屋,却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一幕。

后来,那个画面成了她此生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她母亲一手拎着茉莉的后颈,一手拿着把沾了血的剪子,狞笑着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于是赵映月呆住了。

她缓缓地看着自己母亲转头,见到自己衣着的那一秒,她发出尖锐的嘶吼。

“谁准你穿这个的!你是男孩!男孩不能穿裙子!”她是那样歇斯底里,空荡的房屋回荡着她的声响,“脱下来!脱下来!脱下来!”

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又将茉莉往赵映月跟前一凑:“这是不是你养的!谁准你养猫的!只有女孩才会养这种东西!你是男孩!”

她一边绝望地大叫,一边将手中的剪子往茉莉身上捅,茉莉雪白的毛上沾满了赤红的血滴,那颗素来会往她臂弯拱的脑袋低垂下来,它发出虚弱的叫。

赵映月浑身发起冷来,鼻尖的血腥味熏得人几近作呕,这一刻,母亲狰狞的脸涌现在她脑海,一帧一帧的,走马观花一样循环播放着。

赵映月突然尖声叫起来,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猛地扑上去,锋利的剪子将她的手划破,茉莉赤红的鲜血滴落在她新做的白裙上,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