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尚一边把玩着姜婉宁的手指,一边听她说起冯夫人提及的私塾之事,对此,他还是保持一贯的态度:“阿宁愿意吗?”
姜婉宁既是提及了,那就是动了心,她犹犹豫豫的:“我感觉也不是全然不可,私塾不比学堂,又都是些富贵人家的公子,也不失另一赚钱的门道,而且……”
“怎么?”陆尚知道,她看重的绝不只是赚钱。
果然就听姜婉宁说:“其实我也是想看看,当他们知道教书的是个女夫子,这些人家又是什么态度,万一也跟冯老爷冯夫人似的接受良好,是不是说,以后也能有更多女子来教书呢?”
“就算到不了这么远,光是这些人家,也能想到家中女眷吧?就像阿敏一般,学上些字,多念一些书,也不失为日后的一条出路,总比只能靠着家中父兄,靠着婚后丈夫要好。”
这只是她脑海中的偶尔一动,并未细细琢磨,也就是在陆尚面前,才肯说出来。
可随着言语出口,她的思路也越发清晰起来,说到最后,却是寻出另一条道路来,也越发坚定了心中所念:“商户之子也好,无知妇孺也罢,谁就能说他们永远都是最底层呢?”
就像冯贺,便是凭着自己本事得中案首,外人提及也从来不会说他多用功多努力,只会将关注点放在他的出身背景上,连带着贬低一番商贾。
就像她,就是因为知道女子授课太过离经叛道,只能打着陆尚的名号给稚儿启蒙,又借着老先生的名义给人授课,哪怕教出案首来,也因着女子之身,无法堂而皇之地接受本该属于她的荣誉。
陆尚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他转头看向对方,黯淡的月光下只能瞧见她依稀明亮的眸子,宛若残星,微小却璀璨。
大昭的许多民风习俗,在陆尚眼中是极落后愚昧的,可整个大环境如此,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力改变,便是面对姜婉宁时,除了多顾护一二,也没想过改变她的认知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