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就知道严承昱不知为何伤得很重。

嗓子里像是含了一口血沫,干涩沙哑,衣服被剑气划伤,袖口衣襟处也有潦草擦干的血迹。

说是被悍匪劫了道,一点都不夸张。

时屿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擦过对方脑袋上沾着的苍耳,问道:“严师弟,要不要去洗个澡?”

浑身脏兮兮的,要是弄脏了他的床铺,那这一整床珍贵的料子,他可就都不要了。

但很显然严承昱并不明白他心中所想,而是臭着脸说:“我这样,师兄都不关心我?”

时屿淡淡看着他:“关心你什么?”

“关心我为什么受伤啊!”严承昱理直气壮。

时屿哦了声,气定神闲:“所以你为什么受伤了?”

严承昱:……

他别别扭扭的,含糊其辞道:“和人打架,打输了。”

时屿却不甚在意,只轻轻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人外有人,是输是赢都很正常。”

他这幅公事公办、理智从容的样子,恨得严承昱牙痒痒。

他说:“师兄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愿意说吗?”

时屿更加觉得莫名其妙:“难道我刚才不是在安慰你吗?”

少年俊逸的脸庞上都是疑虑,很明显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严承昱攥紧拳,好半晌才说:“算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在祠堂抄完那三千遍经书之后,他好像满脑子都是自己这位便宜师兄。

不仅仅是对方盘腿坐他对面笑颜如花的模样,更是前几日他们对峙时,那凌厉浩瀚的剑招。

一招一式,横劈抹挑,都精准地打在严承昱心上。

严承昱捂着自己胸口——年少慕艾,就是这种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