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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悬在脖颈上的铡刀终于落下,鬓发尽湿的两位管事保住自己的命,知道郎君的脾气,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多说,道一声属下告退,便迈着虚浮的步子离开。

远松送了二人出门,将门阖上的同时,一直靠墙发呆的栴檀终是换了个动作,但仍一言不发。

远松将矮几上的两盏冷茶撤下,见方砚清仍未变换动作,犹豫半晌后,到底是开了口。

“郎君,我们不请贺娘子去东都吗?”

尚在洛水村时,远松就是负责料理琐事,定期回话之人。

离开的那晚,郎君顶着挂了些皮外伤的肩膀,混着一声酒气回书塾后没多久,竟直接吩咐启程返回东都,当时,远松还以为他是急着回去处理殿下吩咐的事情。

可真等他们一行回到东都之后,远松这才发现,好像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郎君天天跟被抽了脊骨一样歪在府中,压根儿就没去理会大长公主那边的屡次挑衅,还有急得嘴角生了燎泡的殿下。

直到秦州传来贺娘子动用凭帖的消息,郎君这才动身来了伊州。

殿下以为郎君是为寻报复大长公主的机会而来,远松却以为,他此行,是为了来带贺娘子去东都才有的,可现在?

远松百思不得其解,连带着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都显出些许纠结与疑惑的情绪。

矮榻上那一直阖眼作假寐状的人倒是终于坐直了身子,拿起手边茶盏喝了一口。

若贺七娘在此处,这茶盏轻摇时,她应顷刻间就能嗅出,里头装着的并非茗茶,而是酒。

甚至,还是她亲手酿的酒。

对此,栴檀二人已是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