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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

黑衫人调转步子,快步赶回马车前,很是担心的样子。

马车中的人却似是含糊不清地笑了一声,而后,车檐下铜铃一声清响,马车门被人从里推开。

一道黑影呜汪呜汪地跃下马车,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咻地窜到贺七娘脚边,扒上她的小腿,尾巴摇出残影。

“你这小东西,又是不听话。”

“小犬顽劣,还请勿怪。”

马车里,小犬的主人嗔怪地念了小犬一句,顺道,还同被扑的人道了句抱歉。

偏贺七娘尤还沉浸在小犬同那小狗崽儿差不离的外貌上无法回神。

车门敞开,原本还有些模糊的声音更是清晰。

同时,贺七娘听闻这道难掩笑意的声线,怔楞抬眼。

下一刻,她已同车厢之中正转了转左手食指的戒子,继而徐徐抬眼的郎君对上了眼。

仿佛就在那一瞬间,他们所处之地,已从这荒凉寂寥的戈壁,再度回到了洛水村,那个夏日傍晚,连风都浸着酒香的黄土墙檐内外。

业已换下青衫的郎君,在看清车前人影后,原本闲散的动作一僵,竟是怔在当场,神情意味不明。

两相对望,贺七娘呆立在马车下,灰头土脸,发髻因奔逃而蓬乱散着。身上的羊皮袄嚯开了许多或大或小的口子,脚下跌落的短弩上,满是污血。

而她垂在身侧的手,也不复那晚在月下为他揉药酒时的温软。入眼的,除开手背沾满的尘土,指尖竟还沾有刺眼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