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低低哀鸣的小狗抛给迎上来的人,方砚清一面朝屋内走去,一面解下身上半旧的衣衫丢到地上。
下裤松垮垮系在腰间,随着他行走的步子,右下腹如蜈蚣一般横贯而下的伤疤若隐若现。
将往日特意岣起的脊背伸展开,随意转了转左肩,方砚清拿过玄色内衫随意披上。
嗅得那股子药酒味霸道侵染上内衫,方砚清不置可否地勾唇一笑,接过身后人奉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未系衣带,敞露着肌肉线条明显的胸腹,信步走向书案。
提笔,写下书信。
堪堪写出定落款处的“许”字,烛火一闪,屋内已多出低头不语的一人。
头也不抬,方砚清冷声吩咐道。
“把这里收拾好,天明之前,启程回东都。”
“是,郎君。
第10章 010
◎便是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盛夏向西北而行,天似穹顶,入目皆是丰草绿褥,郁郁芊芊一派生机,叫人看了愉悦惬意。
声声驼铃,牵着一头灰扑扑毛驴混迹其中的贺七娘,落入沿路郡县人们的眼中,俨然已成了这队行商里最招眼的存在。
低头掐指一算,贺七娘这才恍觉,原来自彭城县出发,她已随商队走了近月余时间。
心头哂笑,还真是怪不得,她已对沿途那些或疑惑或玩味的打量眼神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