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看起来倒像是一群壮实的成年人欺负瘦削的小少年。
沈稚目光定在他被镣环反铐在背后
的双手上——许是刚刚挣扎得太过,腕上的皮肉都磨坏了。此时却乖乖的温顺垂着,半分不似要反抗的样子。
沈稚轻声叹息,“姑姑,松手。”
红袖迟疑一瞬,示意那些抻腿压手的仆婢们先放开。婆子小厮们个个儿战战兢兢,先后试探着缓缓松手。那兽奴一动不动,乖顺得很。红袖悄悄松了口气,慢慢的也放开了。
仍不敢解开他背后的镣环,依然反绑着双手。
那小兽奴不但没有趁机暴起,反因尴尬羞愧红了一张脸,小声说几句蛮话。
红袖姑姑听了,哭笑不得地译道,“他说,请小姐宽恕,刚刚只是一场误会。他并非不知好歹,只是身体异于常人,哪怕为了治伤也是万万不敢失去意识的。之前服了药,所以才会……”
“服了什么药?”沈稚问。
“麻沸散。”赵先生手上不停,仍用细细的银刀在他伤处翻找,“这少年兽奴伤得严重,处理得也很不及时。此刻木刺草泥等污物已经陷进皮肉里,若不尽快清出来,后患无穷。且他的断骨也接得不正,需断开来重新接过。为免他痛极了乱动影响医治,老夫这才给他服用了麻沸散。”
满屋仆婢们面面相觑。沈稚蹙眉望着帐内仿若飓风刮过的狼藉景象,“服了麻沸散,还能有力气做这些?不是应该倒头昏睡,针刺火炙都叫不醒吗?”
赵先生也很是纳罕,“老夫也未曾见过这样的伤患。许是凶夷人体魄与南人有别?寻常药量不够用罢。”
沈稚走上前,从臂钏中取出手帕给阿蛮擦擦额上细汗,“痛吗?”
红袖轻声译了。
小少年迟疑着,点点头。
“再服一剂麻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