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疏说不出话来,怕惊碎这一场梦。
然而这本来就是一场梦而已。是旁人不愿醒的梦,是他一心想要打碎的梦。
李期声不能在此久留。他抽回手,将药瓶塞入李无疏手心:“早晚记得上药。吾徒如此俊俏的脸蛋,怎能留疤呢?”
李无疏泪眼看他起身,浑身在抖。
直到离开前,李期声才提及涓流镇之事:“不管旁人怎么想,为师信你。为师永远信你。”
傍晚,太素宗弟子来送水送食,并一瓶新的芷玉膏。
李无疏早已辟谷,无需水食。之前那瓶伤药也绰绰有余。
“替我转告泽兰君。”他盘坐在墙边,对那名弟子道,“多谢。”
两个字从他肺腑吐出,珍而重之。
隔日,李无疏之同党,江卿白落网,被压入大牢,关在在李无疏对面。
两人俱被锁链锁着,面对着面,瞧着对方的狼狈,就像在照镜子。
李无疏一改前日的颓然,正襟危坐。
“容我稍作介绍。素月兄,这是鼠兄。鼠兄,这是素月兄。种种身份头衔在此皆是虚名,不过不得不提,这位是剑宗的接班人,来日的‘道门双杰’之一,人称素手摘月‘冯虚剑’,智武双全,布局机深,凭一己之力,端了六宗宗主。”
江卿白发丝凌乱,嗤声道:“疯子!”
“涓流镇情况如何了?”
“近些的宗门,太清、太微、天心、灵枢都来了人,好歹控制住了局面。万魂煞吞了一个镇子和四五个村子,死者过万。太素宗土地贫瘠,地广人稀,倒算是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