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过后,他携书册回到隔间, 往往带着疲惫与一身挥之不去的雨水的味道。
帘幔之后, 那个人影或卧或坐,或读书,或打坐,对他的来去如风过耳。
他始终会记得那天,自己挑了两本书, 提起灯笼,正要推门而出, 一柄华美长剑抵住了门框。
他顿住身形,既惊异又紧张。
“今晚我要出去练剑。”江卿白抢在他前面出了门, 并将门带上, “练一夜。”
应惜时难得一整晚卧枕而眠, 却只听得剑啸划破雨幕, 骤雨敲击窗沿。
往后每轮至新的宗门, 众人皆有了相熟的伙伴, 应惜时便只好与江卿白同院。
太清宗门规极严,晨有早课,晚有宵禁,人人须佩戴名牌,以为身份标识。正面刻有姓名,背面则是宗门与字号。
应惜时因故回了趟药宗,晚来一日,属于他的名牌早已制好,陈于他房间书案上。背面“药宗”二字下面,一字不差写着他从未与人提及的字号“忍冬”。
一番探问之下,果然是江卿白为他上报的名姓。
应惜时向江卿白道谢。大约在心中预演了一百次,才做到看似随口一提,漫不经心。
彼时,江卿白只是放下手中的书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必言谢。”然后就没有下文。
剩下的话,便再问不出口,诸如有关他从未与人提及的字号。
有些人,如竹间风,江上雪,镜里花,云中月,是人生好景,却不可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