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心念究根溯源的话,大抵是,她亦是一直惦念着自己一生能有所依,祈盼着自己能够有一个温实而牢靠地归宿罢。
或许真的是这样。
甫思及此,温廷安遂是从容不迫地抬起了眼眸,眸色趋于澹泊湛亮,缓声说道:“不实相瞒,畴昔,晚辈与温廷舜的关系,其实并没有这般融洽与和睦,那个时候,晚辈满腹花花肠子,亦是善妒,见温廷舜满腹经纶,总是多番去寻他的不自在与麻烦。简言之,早年之时,我们两人的关系常常跌入冰点,彼此相视两厌,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桩事体,想必母亲是知晓的。”
吕氏闻罢,忍不住掩帕而笑,心下道:「安姐儿啊。」
温廷安的话辞,如一柄钥匙,嵌入了她记忆匣子的锁孔,轻轻一旋,这一只匣子便是起了匣盖,诸多蒙了尘的旧色记忆,便是直直扑面而来,它们俨似铺天盖地的潮水,顷刻之间,便是将吕氏彻底裹挟而住。
这厢,温廷安便是对吕老祖母温声说道:“打从入了九斋以后,晚辈与温廷舜便是交集变多了,一起在同一屋檐之下起居生活、一起执行任务、遍行江湖,在一朝一夕的共处之中,晚辈与温廷舜的交集逐渐变得多了,晚辈发现温廷舜摒除了那一套高冷的面目,委实是铁骨也有柔肠。”
一抹蒙昧之色,拂掠过吕老祖母陈氏的眉庭,她忖量了一会儿,揶揄说道:“所以,最后两人互生情愫?”
温廷安道:“……”为何吕老祖母不能将话说得含蓄一些呢?
吕老夫人道:“如今,老妇渐渐地收到了一些风声,说是你带他在岭南见过了父亲。”
温廷安耳根与颈部,稍稍覆上了一抹温热滚灼之意。
她娴淡地「嗯」了一声,说道:“那个时候,我奉承官家之命,率引大理寺去岭南借粮查案,当时温廷舜亦是率引宣武军南下,要运三万斤粮米一路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