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碗米与第二碗米,口感上,简直有云泥之别,丰忠全将四位少年的反应俱收眼底,捋须笑问:“细路仔尝也尝过了,能否分出伯仲?”
四人没有犹疑,俱是指了第二碗。
丰忠全道:“第二碗是夕食庵出品的黄埔米,第一碗是鹅塘洲的贡米,你们食过以后,也觉得黄埔米胜于贡米,但木秀于林的道理,一直都存在,因为黄埔米味胜人间,时常遭致广府各处
米行的嫉恨与谤议,其中就以周家磅为首,那一封千字愆书,便是一种变相的讨伐。”
温廷安凝了凝眉心:“为何要讨伐,周家磅可有什么谤议?”
“说来也极是荒唐,”丰忠全道,“郝容给我看了这封愆书,愆书大意是说,夕食庵的黄埔米之所以会这般好吃,全是仰赖望鹤师傅在种植与烹饪之中投了毒蛊,食者体内生了蛊虫,才会对黄埔米神魂颠倒,痴迷得无可自拔。”
周廉扬起一侧的眉:“蛊虫?”他看着青瓷碗盏,“周家磅是说,这黄埔米被下了蛊虫?他们又怎么晓得?”
丰忠全道:“这在愆书上没有提及,但他们言之凿凿,恳请郝容去搜寻望鹤师傅的厢房与堂厨,说定会寻到毒蛊之所在。”
吕祖迁道:“这不明摆着就是谤议么?自家的种植与烹饪弗如夕食庵,就妄自乱嚼舌根。”
丰忠全浅啜了一口普洱,摇了摇首:“但郝容那一夜冲入司房,跟我说,他在夕食庵的私厨之中寻到了蛊虫,说黄埔米有问题,绝对不能借去北地,还教我去将夕食庵抄封了。”
众人听罢,端的是瞠目结舌,其所述之话,与暗自寄送的奏疏,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