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舜在皇廷之上所述的种种,让他颇为惊叹,他有着与大多数贡生不一样的经略与眼界,无数人削尖脑袋,前仆后继地要成为京官,而他却反其道而行之,避开京城,请求下放至边陲蛮莽之地。
温廷舜的武科是夺得了头筹的,按照常理,他可以在兵部或是枢密院好生磨砺一番,起点是个七品武将全无问题,多砥砺几年,那官品很快就能升上去。
当然,假令温廷舜立了赫赫军功,他的官品将会拔擢得更快。
恩祐帝已然在心里,替这位榜眼策划好了一份详尽的生涯规划书,但下一息,思绪被赵珩之唐突地打断了。
“陛下。”赵珩之淡扫了描金漆岸上的奏折一眼,敛了眸底所潜藏着一份戾色,面色仍旧维持一份恭谨之色。
“怎的突然来了?”恩祐帝虽然是神态温和,但觉察到赵珩之是未宣入见,平素可见的内侍,竟是已然不在身前侍候了。
一抹深凝之色掠过恩祐帝的眉眼,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正欲起身,倏然之间,他握不稳批阅奏折的那一株朱笔,『哐当』一声,朱笔坠落在了玉石砖地之色,跌出一串莫名诡异的声响
恩祐帝看着案前博山炉上袅袅升腾的青烟,恍惚之间,幡然醒悟,淡眼看着赵珩之:“这是麻骨散?”
恩祐帝深晓自己中了计,受了掣肘,也隐隐约约猜着了赵珩之此行的真实目的,但他已经到底是历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帝君,
赵珩之削薄的唇角处,浅浅溢出一丝谦和的笑意,他淡淡绕着赵珩之的龙椅行了一圈,修直的手指搭揽在恩祐帝温厚的肩膊处,“陛下何必明知故问?”
绕了一圈后,赵珩之复行至恩祐帝近前,一错不错地凝视他,“昨夜我同您说过,今日会让您看到我心仪的女子,您刚刚在乾清宫上已经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