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处,伤势还没恢复的陆南意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担忧。
旁人的眼里,也多多少少有些关心。
真奇怪。
他从前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将宗门从乘风谷一路拉扯成为乘风宗,丝毫未出过乱子,也未曾见过有人用这样和善的眼神看过他。
现在,他只是不自觉地落了泪而已。
他看见,无节制向他讨要好处的杂役;肆意压榨他的师尊;从不体恤他辛苦的师弟……在此时好像都很关心他,是他最知心的好友一般对他报以善意。
这本该是条掌控人心的捷径,只要多来几次,便能省下许多事。
然而鹿舟对此感到恶心。
他对自己需要撕破陈年旧伤,冒出血淋淋伤口,再哭上几声才能得到的廉价同情感到恶心。
青年指尖拭去泪珠,白色肥啾帮他把兜帽再次戴上。
乌云遮掩住月色,青年无言转身,带着对宗门人关心的沉默拒绝,身形隐入黑暗。
鹿舟走后,跪在地上的池归砚,面上神色晦暗难明。
真正跪在这里,他才感受到,当初鹿舟当着全宗人的面与池明霄交战三日,是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他厌恶鹿舟,是因为鹿舟分明天分绝佳却自甘堕落,却绝非是对他曾经的嘉行有任何不满。
池归砚忽然抽出剑来,在所有人来得及阻止以前,狠狠朝着自己左肩刺去。
“这一剑,”他捂着伤口,喘着粗气,狠狠盯着鹿舟离开的方向,“算我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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