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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不疾不缓的走到明岁身后,庄裕抬手摁住明岁的椅背,将明岁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沉冷的黑眸直视着陈江,平淡道:“陈叔,您今天不该来。”

陈江面色灰暗的低着头,干涩的唇瓣抖了抖,无法言语。

快要年过半百的男人,在这世上唯留的、最亲近的人面前,却惶恐的像个孩子。

庄裕冷淡的目光从他身上收回,他转而俯下身,很平静地转过明岁的椅子,一向高大、强势的男人用一种温和而沉浮的姿态单膝下跪,与明岁平视着,眼中藏着很深的情绪,语气娓娓道来,缓慢而耐心。

“明岁,听我说,接下来的话可能你一时很难接受,”他声音温沉,望着明岁的眼睛暗含担忧与关怀,“只要你不想听,我就会停下来。”

明岁身材修长、清瘦,骨架偏纤细,端端正正的坐在摇转座椅内,肩膀瘦而玲珑,此时尽管庄裕半跪在地,压下来的胸膛也宽过明岁大半截,衬得明岁小小一只,乌黑澄澈的眼眸望过来,茫然占了大半。

“……哦,我听着。”

他心中有些预感,不甚自在的挺直了背。

庄裕似乎看出来他强壮的镇定,揉了揉他的头发,宽大的指节粗粝、有厚茧,摩挲过发根,却带来一种安抚般的暖意。

“明岁,十五年前江城陈家出了一件大事,他们的孩子在新年夜街头走丢。”

庄裕道,陈江的视线不受控的再次凝了过来,眼底流露出深深的痛楚,孩子走丢,爱妻忧思病逝,两者皆是他的这一生最深的痛。

三十岁前,陈江家世显赫,游走于商界,人生得意至极,爱妻在侧,孩子玉雪可爱,如若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三十岁后,爱妻与孩子离开的每一天,都是潮湿风雨。

从天之骄子一夜白头,变成严苛苍老的陈家家主,陈江这十几年走来,一路风霜冷雨,见识了人心险恶,也见惯了世事无常。

若非没能找到自己丢失的孩子,他可能早便撑不住,随着爱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