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打得头昏脑胀,不知从哪儿生出了反抗的决心,突然也发了狠,一个扑身便夺了男人手中的锄头,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妇人惊慌地夺门而出,扯着嗓子唤来了一众乡亲邻里。小破土屋中忽而如潮水般涌进了一大波人,有看热闹的有来拉架的,不由分说地把父子二人围了起来。
战贺颐目光迷离,不知为何,他忽而觉得面前每个人最根本的目的就是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这简直与饲猪大同小异,一开始给些笔墨纸砚当做饲料,最后养成了便物尽其用,希望他能带着所有人一起出人头地——如若不行,那就要把他大卸八块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书生握着锄头的木柄一时觉得既无力又无助,他其实心中了然,以血缘和亲情为纽,再以孝道为缚,自己永远不可能朝着亲爹落下棍棒——
只听“咚”的一声,战贺颐的脑袋上不知被谁重重地敲了一记,头脑昏痛,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瘫软了下去。
战贺颐那身材矮小的爹趁机夺回了锄头,在他背上又狠狠打了几下才算解气。几个稍壮的老汉押着战贺颐的肩就把人弄去了他们家用来放篓篼杂物的空屋子,骂骂咧咧地几手一抛便把他丢到了草垛子上。
用不着仔细听,无非都在说他不孝又自私,怎么就不肯为村子和家里人着想?
男人拎着锄头,单手薅起战贺颐凌乱的发,本想打在战贺颐脸上,恰好他头一偏,那一拳便从脸颊蹭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揍在了战贺颐的眼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