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是个化神期的修士,而闻鹤才早已没了半身修为。
闻鹤才不知是否察觉到了些什么,近些日子程渺冥想之时,脑中总会窜出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像是自己那被消去的一魄被慢慢散了出来、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程渺明白这是闻鹤才的垂死挣扎,好笑之余,也有些难言的失望——他原以为自己这位师尊的手段,应该更狠厉些,至少不该像现在一样,将那一魄极慢极慢的放出,而该是直接将他心中那压制七情六欲的手段全部取了去。
毕竟若是那些被压制住的情感全部爆发而出,纵然是程渺,怕也维持不了如今的冷静清明。
现在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倒像是闻鹤才察觉到了自己的颓势,突然怕起了死来。
程渺有些好笑,却并未因此放轻对闻鹤才的监视——毕竟是经营万年只为成神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即便是魂魄轰碎,怕是都能自己粘起来再狠狠咬上他一口。
闻鹤才被他囚禁之后,便像是全然放下了那些过去的架子,每次醒来看见程渺,便要以最恶毒、最低劣的语言诅咒程渺一番,而后说他必然是不会好死、要被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的。
程渺大多时候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只有一次闻鹤才实在是骂的太过太脏,他忧心这个人将自己那本就没有多少的命再骂没上半条,便在闻鹤才那句“你和萧予圭一样都是狗娘养的,都没好死”落了地后淡淡的开了口:“我们两个,自然是不该有什么好下场的。”
闻鹤才被他下了禁言咒,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
程渺没什么想象力,也不知道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只好效仿了甘乌的记忆中,闻鹤才曾对萧予圭做过的事——他将闻鹤才的身体切成了大大小小的碎块,剥了皮、抽了骨,放在一团灵虫里养着,如今正低着头,与那正被灵虫啃噬着、一半年轻一半苍老的头颅对视。
他的声音依旧极冷:“你所咒的事,已达成了一半,所以没有必要再多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