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有气,可如今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慕风欲,却只能从自己心中品出股深深的无奈来。
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明白,他这个当主子的,究竟是在气什么,又究竟是在罚什么呢。
他只是想慕风欲不要只当自己是条好用的狗,不要为了他尽忠尽孝、为了他受伤,有些自己的想法,做个独立自主的人,原来竟有这么难吗。
这话在他脑中一冒,便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起来——分明是自己一手养出的这条狗,亲手将慕风欲身上那些为人的部分打磨掉,亲眼看着他逐渐成为一把杀人不眨眼、心思缜密,却只认他一个主子的凶刀,如今却是有了想让这把刀重新当个人养、当个活物调/教的想法。
笑完了,便只留下满心的无奈与自嘲。
先前手有多狠、驯人的时候又多不留情,如今就有多内疚后悔。
慕风欲从前是不爱笑的,陈凡依稀记得,自己刚见到他时,那衣衫褴褛、浑身上下脏的够数的少年正从狗嘴里抢出了根断骨,谨慎至极的抱在怀里,对着周围所有靠近的人都呲牙咧嘴地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见他的第一面,便咬断了他的两根手指,被卸了两条胳膊躺在地上,也要将那双细长眸子瞪圆,狠狠瞪视着他。
那眼神中的恶意,甚至令从小便在恶念中浸润出的他有些胆颤。
陈凡当时就觉得,这少年看起来不像个人,天赐了他当只凶狗的本事,便不能浪费。
慕风欲如今的性子,也是陈凡亲手调教出来的、是最乖顺最利于自己使用,自己也最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