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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到那夜这条自己养的狗迟来的发了疯,咬他的劲像是撕扯,整个人身上肌肉绷的像是一张拉满的弓,每一个动作里都透着暴戾与野蛮,连吻都是像是要杀人一般的用力,啃出了满口的血腥气,陈凡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这些年一味想将慕风欲驯成如今的性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从来没忘记过那个如狼一般凶恶的少年,当年不知那被咬断了指节的痛深深刻在了魂魄里,除此之外,被他深深记下的,还有那令人魂悸魄悚的一眼。

他从来都不想要一把彻底顺服于自己的刀,他只是想看一只恶犬彻底臣服于自己脚下,想要看见那场景时登峰造极般的成就感,为此不惜将那人浑身上下连血带骨都换上一遍。

现在换完了,那只恶犬当真臣服于他的脚下,甚至在接受改造、修为暴增之后也连头也不敢抬,陈凡才迟来的意识到,自己当日看上的,究竟是少年身上的哪般模样。

他爱极了慕风欲从前那副兽般的模样,才会想去将那副模样彻底摧毁。

可他现在后悔了。

陈凡想生气,想暴怒,想狠狠拿出鞭子来漫无目的地发上一通火,心中全都是各色惩罚人、驯服人,乃至于改造人的法子,翻来翻去,却找不到一条是教他去如何爱人的。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对慕风欲的感情,究竟能不能称之为爱,而慕风欲对他的忠诚对他的偏爱里,又有多少恐惧或是下意识遵从的成分在。

这样的迷惘持续了很多很多年,直到那夜慕风欲在鬼气森森的喜房中,咬上了他的唇。

陈凡这才意识到,那将畸形感情深埋心底、矛盾到简直要将自己逼疯的人,不止有他。

他借了机会试探,刻意将这枚金珠留作把柄,装出个让皇帝得了金珠,自己的计划便会全然崩盘的样子,暗地里却早做好了应对,只等猎物上钩。

猎物确实也来了,傻乎乎地上了套,一切都按着他给自己定下的计划走,到现在,本该是收割之时,陈凡却犹豫无比,怎么也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