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为他叫好,因他落泪。
她看到太阳落海,感觉自己一道溺亡。
古川绫成了孤家寡人,生活没了挂念和期许,记不清日子。时不时拿出母亲的照片,沉湎在过去的记忆里,借此抵御屋外的狂风暴雨。
盛夏的某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突然收到一封狗屁不通的英文邮件。
那个自称是她妹妹人叫做秦昀。
秦昀说,希望她喜欢自己选的生日礼物。
“happy birthday aya furukawa”
打砸声自屋外传来,古川绫置若罔闻,一句“生日快乐”把她拉下舞台,拉回自己的世界里。舞台上的傀儡一朝退场,多年的记忆叠着悲喜,几乎要顺着五脏六腑冲破胸膛。
古川绫跪坐在窗前,泣不成声。
烈阳透过窗,不由分说撞到她的身边来。
天终于晴了。
秦昀的出现,唤起了古川绫对“父亲”一词久远的记忆。
那些陈年旧事曾经被古川绫一分为二,一半留给过去的父亲,一半留给未来的自己。父亲早早从自己的人生中退场,成了一个悬在空中的影子,秦昀代替他出现,成了她新的情感寄托。
她看秦昀,一半在看自己,另一半在看“父亲”。
见到秦昀的第一眼,古川绫就自作主张把她推进自己缺位的家人角色中去,也把对父亲的印象都堆在秦昀身上——连带着她所拥有的所有的爱。
自己没有得到过的爱意,她希望秦昀能给她。
自己没有得到过的自由,她希望她能给秦昀。
秦昀自觉没有给过古川绫什么,至少她们相识的前几年没有。
秦昀给过古川绫的东西,秦昀觉得没有什么可珍惜的。
她无非就是每天说些闲言碎语,她一个学生,生活的全部就是家和学校,她跟古川绫说家里的晚饭,将自己在学校似乎无意间被排挤了,有一搭没一搭,想到什么说什么。
如果让秦昀重来一遍,她或许会更谨慎地选择话题,人长大了难免报喜不报忧,秦昀如此,古川绫也是如此。
古川绫年长四岁,向母亲呵护幼时的自己一样,也自作主张给秦昀编织了一个幻梦。
她熟练地扮演起善解人意的姐姐,假装自己一切都好,所有秦昀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可以告诉她。秦昀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的问题,她来解决;秦昀无意识向她讨一晚陪伴,她陪着,直到听到秦昀入睡后的轻浅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