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了一声,芸姐扯着嗓子喊了回答,可是一下子就被风给吹散了,我只听到模糊的声音碎片。
风一下子吹翻了我的帽子,我没管,伸出一只手去握口袋,我怕芸姐再抽出手来给我戴帽子。风吹到脸上凉飕飕的,她的手可不能再受凉了。
我就这样一路隔着口袋紧紧握着芸姐的手,风将我原本滚烫的脸颊一点点降温,我的短发从耳畔向后飞去,我恍然觉得自己长出了翅膀。
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不一会,医院的大门映入眼帘,我慢慢停了车,才觉出背上的重量——翅膀的位置上倚着芸姐。
芸姐抬头,对我笑。
医生是个戴眼镜的阿姨,她见了伤口,眉头皱了起来:“怎么搞的?喝多了?”
我俩不约而同地摇起头来。
伤口不深,但很长,从脚心中央一直延伸到脚背边缘。我看得鼻子酸酸的。
“没事,里面的碎玻璃我自己差不多都清理出来了。”芸姐拉了拉我的手,反倒安慰起我来了。
我疼的只是心,你才是真真疼啊。
医生打趣道:“别掉眼泪啊,伤口会感染的。”
“那你别弄疼她了。”我看着医生拿出冲洗的药物。
“我尽量。”
芸姐果然没喊疼,不过,我的手却被她抓皱了。
医生是个大骗子。
完事后,她揉了揉我的手心。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好疼?疼得要哭了?现在还疼不疼了?”
她眨眨眼睛,笑了:“没有生孩子疼。”
“差点忘了,你已经体验过人生最大级别的身体疼痛了!”我佩服道。
随即,我又有些沮丧:“要是,你当时生阿杰的时候,我也能这样陪着你就好了。”
想到那时候的她不被理解,孤身一人,我多想一个箭步冲到那个时候,像现在这样,拉起她的手,陪在她的身边。
“你现在陪着我就很好啊。我特别幸福。”她凑近我沮丧的面庞,望着我欲要落泪的眸子。
“谢谢你,文瑶。”
我还是没忍住,一颗泪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要是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我也是。”芸姐没有擦去手背上的泪珠,任它留在原处,仿佛一座透明的小小山峰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