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长久以来“星期一不上班”的愿望终于成真。但我却顾不得欢呼雀跃。

我只想着芸姐。

星期一一早,我像打包厌学儿童送去学校一样,催着芸姐去医院检查下伤口。

芸姐一边摇头,一边抬起脚,展示自己包扎的高超技术。

她讲到自己小时候打群架,打完了从背包里掏出药水和绷带,给自己和同伙们上完药,接着打。对方阵营有几个小伙子疼得直歪嘴,实在受不了,找芸姐借药水,借的人多了,后来大家都渐渐忘了打架这回事。

阿杰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听着母亲的光辉事迹。

芸姐倒是不避讳,轻轻拍了下阿杰的后脑勺:“林冬杰,打架很疼,不许打。”

阿杰:“为什么你可以?”

芸姐想了想,做了让步:“那就只许打欺负人的坏蛋,不许打女生,要是欺负别人,我可不给你上药,疼死你,听见没?”

“阿杰,打不过就跑。”我想起大学散打课上老师的话,他教了我们许多防身的技能,也一再强调“走为上上上上策”。

“好了好了,我其实也不爱打架,没意思,”阿杰背好书包,在玄关换好鞋,向我们挥挥手“我去上学啦。”

呼,谁家的大人一大清早跟小学生聊打架呀?两个大人面面相觑。

“瑶瑶姐,”阿杰一只脚踏出屋门后,又转过身,“回来给你带云朵糖。”

“谢谢阿杰,放心吧!”我望着阿杰的宇航员印花书包闪进门缝,又随着一声“哐当”跳到了门外面。

阿杰拜托我的事,跟我想做的一样:带芸姐去医院。

为此,我一睁眼就请好了假。

“这个月的全勤奖不要啦?”芸姐看着我,眉头有点皱。

“不要啦。”我说得斩钉截铁。

芸姐不是没见过我在大厅里飞奔,只为能掐着点打卡,拿下全勤。

“文瑶,真的没必要,小伤而已,伤口也不深,过几天就愈合了。”芸姐轻松地说。

我并没有因为她的轻松而放下心来,我怕她只是不想让我担心,才说得这么轻巧的。就像昨天晚上,留下那么大块血渍,她应该很疼很疼,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还是喝醉了,就不觉得疼了呢?

酒是个奇怪的东西,将有些事冲淡,又让某些事物汹涌。

我想起昨夜如潮水般袭来、又如潮水般戛然退去的吻,觉得怅然。芸姐大概什么都记不得了。

“不,杯子是我打碎的,是我没有早点——”我自责地看着芸姐脚上的“白色粽子”。

“不,是我不小心打碎的。”芸姐用手指轻轻挠着耳边的头发,将它们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