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刚开始添油加醋地描述这段经历,眉飞色舞下是黝黑的皮肤、横亘疤痕的侧脸以及远比实际年龄更沧桑的过去。
铮亮的灯光铺洒在满是脑花的桌面上,滔滔不绝的男人在空气中肆意喷洒唾沫,细小的飞沫在光线中漂浮,男人对面坐着的乐清是一副不得不听、不得不虚伪夸赞、以及时不时挥去那带味儿飞沫的无奈模样。
乔司有些恍惚,这般场景像极了多年前特警队还没出事的时候。他们师徒几人坐在氤氲的火锅店中,锅底一沸腾,在座的人脸都红了,师父也仿佛喝醉了一般,翘起二郎腿,粗短的手在锅上的水汽中指点江山。
那锅底起伏的透明冒泡是掩护他的山包,翻滚的爆裂脆皮肠是他的迫击炮,红艳的汤油炙热如血,硬生生成为他唇齿下的壮烈战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参加了二战。
图刚食指与拇指夹起,比了一个肉眼看不清的距离,夸张道,“就那么一眨眼呐,比一秒钟都还要短,我一个空翻就从船上翻下来了,要不然那颗流弹正好能击中我的脖子。”
乐清眨了眨眼睛,“你咋知道正好能击中你的脖子。”
图刚噎住,本就是添加一些无关痛痒的情节来增强画面感,这丫头怎么还较真呢?
乔司回过神,轻笑出声,若是师父,顺子是不会拆台的,她随手捡了张纸递给图刚。“把位置画一画吧,这份情报很关键。”
图刚画完图,想起一件事,问道,“咱们这次行动要告诉祁局吗?”说完他便有些尴尬,但祁局毕竟是领导,越过他好像也不太好。
乔司手指在铁桌上轻扣两下,摇头道,“上报他失误弄死关键线索人物,把他调离这起案子中心。”
这是保护他们自己,也是保护那个蠢货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