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疏轻轻一笑:“若非谢老板应承此事,我还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你帮的忙已经很多了,反倒是我,无以为报。”
重生不久,她便去西市半间凶肆找到谢浮名,说是谈生意,但人家要的三两骨她根本无法兑现,明知付不出钱仍腆着脸皮上门,实在是因着忧心七娘安危,又无计可施,怎知谢浮名竟会答应她。
“非也,事实上……你的三两骨已给过我一次了。”
除却花俟有些猜测之外,其余二人俱都面露讶异,谢浮名喝了口茶,娓娓道来:“那日,你走以后,我将平时用来记事的册子翻了翻,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写着‘冬月望日,李怀疏,非灵媒之事,她生得好看,破例’。”
“我记性不好,生意一了便抛诸脑后,很难再想起,但有文字佐证,你我之间应是有过交易的,你生得漂亮,我前后为你破了两次例,一次管了分外之事,一次没要三两骨。”
冬月望日,沈令仪曲起指节在膝上轻叩,慢慢想了起来。
望日之后不久,缠绵病榻多年的贞丰帝驾鹤西归,幼帝继位,李怀疏领先帝遗命,行宰辅职权,幼帝也听之信之,她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一声令下,石浦关关门大开,北庭十二军不战而入,长安危矣,幼帝危矣,天下人指她实乃权佞的恶名也愈演愈烈……
经谢浮名这么一说,往昔回忆也浮上水面,李怀疏不知沈令仪正深深地看着自己,倾耳向谢浮名方向,付之一笑:“不只谢老板记性不好,我竟也不大记得了。”
她印象中是有这回事,王朝易主,宫中生乱,她料得恩师会以先帝所赐的文人剑死谏,便寻来一武功高强之人,请她务必将不会听劝的恩师带走,使其远离长安。
但那人身穿白衣,戴着半张金箔面具,露出的另外半张脸与谢浮名几无相似之处。